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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

作者:李华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0-07-01
开本: 16开 页数: 234
本类榜单:小说销量榜
中 图 价:¥13.1(4.9折) 定价  ¥26.8 登录后可看到会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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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 版权信息

  • ISBN:9787505727670
  • 条形码:9787505727670 ; 978-7-5057-2767-0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出轨 本书特色

多少爱恨交织,几许生死彷徨,一个剖析得失关系的哲学故事,一部揭示风流代价的现代寓言。  小说的寓言性质和哲学意义:小说以一条短信为核心展开叙述。通过我的一步步堕落,展现了一幅市井社会图,并试图解剖现代人的信仰危机,揭示一夜风流就是一世坟墓的命题,堪称一部反映风流代价的现代寓言,具有普遍的警世意义。同时,小说讲了一个失去与得到的哲学故事,主人公在失去亲情、家庭,甚至失去生命之后,开始大彻大悟,从而回归到纯粹的爱情。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爱情,小说对此进行了探索。  流着泪写堕落,却张扬一份真爱:小说并不津津乐道于个人的堕落史,而是分析堕落的原因以及所带来的后果。刚毕业不久的白领青年,在婚姻危机中如何突出重围,在现代生活的多重诱惑下如何明哲保身?结果因为一念之差,滑向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出轨,尔后回归,在平静面对死亡时,开始审视一份超凡脱俗的爱情,并选择了殉情。小说为我们思考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婚姻和浪漫爱情提供了素材。  挖掘表象下的本质,以人性为关注对象:小说表面上写父亲和小妹的死,实则以我的情感生活为核心内容。而父亲和小妹的死,牵扯出一个个人物,小说并不止于讲述某个单纯的故事,而是采取回环往复的网状叙事,描写了一个故事群落、一群芸芸众生,以及在特定环境里,每一个人的本色表演。他们的趋利避害,他们的互相猜忌,甚至他们的攻奸抵毁。在人情冷暖中,折射深刻的人性。小说还适当关注了城市文明与农村文明的冲突,小妹的死,恰是这种冲突的一个显影。  较好地平衡了严肃小说与通俗小说的关系:层出不穷的悬念让小说具有了较强的可读性,而训练有素的语言让这种可读性得到了有效升华。当然,这些流行元素,并不是小说的重点所在。小说旨在借通俗小说的外壳,表现严肃小说的主题,关注人的命运,关注人性善恶。小说兼顾畅销与长销,较好地处理其关系,使之互为增益,预示了较好的市场前景。点击免费阅读更多章节:出轨

出轨 内容简介

当“我”正在一家洗头房体验片刻消魂时,一个电话改变了我的生活:父亲莫名其妙地死亡,从此,围绕父亲的死,我展开了调查……此时,我与智子的婚姻也再一次亮起红灯。一边是扑朔迷离的案情,一边是琐碎芜杂的生活,我在双重的折磨之下,心力交瘁。而种种不幸接踵而至。先是我饱受谣言之苦,被单位扫地出门,接着大哥遭人陷害也失去了工作。更痛苦的是,初恋情人蓝朵朵为了化解我们两家的积怨而卧轨自杀,一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带着她对我的爱去了天国,给我留下无限惆怅与伤痛。而我的小妹,也在某个春天的夜晚被人奸杀。这与父亲的死有无关联?到底谁才是真凶?我试图在一些道听途说中寻找有价值的蛛丝马迹……因为李长生从中作梗,加速了我与妻子的分道扬镳。而彻底将我击溃的是,我因为曾经的一夜之欢患上了艾滋病……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家庭,即将失去生命,万念俱灰之后,却是一种坦然面对的从容,于是,在解开父亲和小妹的死因之后,我来到蓝朵朵自杀的地方,静静地躺在铁轨上……总结自己短暂的一生,我终于明白一夜的风流就是一世的坟墓。

出轨 节选

《出轨》讲述了当“我”正在一家洗头房体验片刻消魂时,一个电话改变了我的生活:父亲莫名其妙地死亡,从此,围绕父亲的死,我展开了调查……此时,我与智子的婚姻也再一次亮起红灯。一边是扑朔迷离的案情,一边是琐碎芜杂的生活,我在双重的折磨之下,心力交瘁。而种种不幸接踵而至。先是我饱受谣言之苦,被单位扫地出门,接着大哥遭人陷害也失去了工作。更痛苦的是,初恋情人蓝朵朵为了化解我们两家的积怨而卧轨自杀,一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带着她对我的爱去了天国,给我留下无限惆怅与伤痛。而我的小妹,也在某个春天的夜晚被人奸杀。这与父亲的死有无关联?到底谁才是真凶?我试图在一些道听途说中寻找有价值的蛛丝马迹……因为李长生从中作梗,加速了我与妻子的分道扬镳。而彻底将我击溃的是,我因为曾经的一夜之欢患上了艾滋病……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家庭,即将失去生命,万念俱灰之后,却是一种坦然面对的从容,于是,在解开父亲和小妹的死因之后,我来到蓝朵朵自杀的地方,静静地躺在铁轨上……总结自己短暂的一生,我终于明白一夜的风流就是一世的坟墓。

出轨 相关资料

回去的路上,我却听说了各种奇怪的传闻。说某某家的鸡突然瘟了,又说某某家几十年的瘫子竟然能够下地了,还说某某家的男人头上无缘无故地长满了疮疤,某某家女人的胸衣和在这座享受的城市,夜晚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欲望和诱惑。街上偶尔驰过一辆车,尾灯夸张地红着,像是女人性感的嘴唇。尾灯一闪而过,而街边低矮的洗头房里,却持之以恒地粉红着。朦胧而暧昧的灯光,以及风里洋溢着的煽情的脂粉味儿,使得这个冬夜具有了某种温暖的意味。那是一个忧伤而美丽的夜晚,蓝朵朵亲自做了几样拿手好菜,并拿出一瓶红酒与我对酌。洋酒般的酡红飞上了蓝朵朵的脸颊,一种充满诱惑与柔情的红晕。那天,酒足饭饱的我躺在了蓝朵朵的床上。浴后的蓝朵朵愈发美丽,她脸上那种婴儿般的红还没有完全散去,身着一袭白色睡衣向我走来,形同白衣天使。但是,当蓝朵朵轻轻地飘过来,并在我面前缓缓解开衣服时,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打针的情景,心中产生了一种恐惧。我是最怕打针的,一闻到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是镊子敲击玻璃针药瓶的摧枯拉朽之声,让我有种神经粉碎的痛感。蓝朵朵用她葱白的手开始抚摸我时,我浑身一颤,鼻腔里有一种酒精的味道在弥漫,耳边呼啸着针药瓶破碎的声音,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竹筐,里面是闪着寒光的废弃玻璃药瓶。无法控制的紧张。我悲哀地发现,我阳痿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阳痿。我狼狈地从蓝朵朵的住处逃了出来。一种想试试某些功能是否正常的想法攻击了我的大脑。我给好朋友晓毕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我想去“九乳村”。挑逗的粉红色灯光,闪动的诱人眼波,我像被勾了魂一样走进姑且叫作洗头房的“九乳村”。刚才还在门口搔首弄姿的两个女子噙着笑过来招呼。屋内,几个女子懒洋洋地打着麻将,只略为看了我一眼,又故作视而不见地摸起牌来。她们夸张地浪笑,不时飞快地斜我一眼。昏暗的灯光下,那两个女子正讨好地看着我。我在那个丰满女子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肥猫顺势挽了我的胳膊往里间走——我更愿意沿用老家人对小姐的称呼,叫她们猫。我一向讨厌动物,但猫却是我唯一感兴趣的动物。肥猫打开门又反手将门锁上。内室与外屋连在一起,隔着一堵没有封顶的墙。室内分列着两张床,中间用一张深色的帘子隔开,里面那张床上传出触目惊心的响动和女人故作快活的单调呻吟。肥猫往门边的床上一坐,打量了我一眼,歪着头问:“先生是不是姓钱?”我怔了一下,不满地说:“姓钱?我他妈不姓钱,但爱钱!”肥猫便不再问,我很享受地躺在那张混和着各种复杂味道的床上……但我很难走向幸福的巅峰,除了里面那张床上龌龊的动作声,屋外“哗啦”的麻将声也扰得人心烦意乱。我开玩笑说:“这屋外的噪音真大,大得我想跟你说句悄悄话都要用喇叭。”肥猫浑身的肉都颤动起来,在她夸张的笑声里,我如鱼得水地扭动着……手机不解人意地骤然响起。是大哥惯有的冷冰冰的声音:“钱昊吗?你赶快回老家来,现在!” 这句话从大哥嘴里冒出来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我说:“大哥,你有没有搞错,现在什么时候了?”大哥说:“打车回来,明天一早就到了。”我心里七上八下,问:“什么事情这么急?”大哥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你打电话让钱芸也马上回来。”我心里紧张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大哥只说“回来就知道了”。不管我在电话这头怎么“喂”个不停,他毫不商量地挂断了电话。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异乎寻常,大嫂无神地提了一桶潲水去喂猪,却不小心将院子里一个喂鸡的木盆踢翻,自己也摔倒在地,猪食洒了一身,一只投机的狗迅速侵上来,小心翼翼地舔食大嫂身上的猪食。大嫂扶着木桶想站起来,红着双眼的大哥已经从屋里冲出来,一脚踹在大嫂屁股上,恶狠狠地吼道:“你找死啊!”大嫂像一个纸人一样又瘫了下去。侄女丫丫哭着跑出来扶母亲。大嫂在她的帮助下从地上爬起来,和丫丫一起小心地用手将洒到地上的猪食拢到一起,然后捧到木桶里。“大哥,大嫂,我回来了。”大哥抬头看见我,默默地回到屋子。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敢看我,良久,才低沉地说:“爸、爸……死了……”我脑袋“嗡”的一声,如果不是扶着门框,也许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瘫软在地。我平静了一下自己,这才注意到屋内用两根长凳托起了一张门板,门板上躺着一具尸体,从头到脚都用白布裹严了。我走上去想掀开白布,大哥紧紧地把我的手抓住了,说:“你不要看了!”我奇怪地看着他,却闻到一股腐肉的臭味……“爸什么时候死的?”我逼视着大哥,大哥没有抬头。“你说话啊,爸究竟什么时候死的?!”大哥终于表情复杂地说:“我……不知道……”我咆哮道:“爸和你住在一起,你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大哥垂头丧气地说:“爸没有和我们住一起,他是死在老屋的。”“你说什么,爸死在老屋里?老屋不是已经破烂不堪了吗?你怎么能让爸住进随时都可能倒塌的老屋?!”我照着大哥面门就是一拳,大哥被打翻在地,嘴角流下几缕血丝。我跟上去一手抓住大哥胸前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二哥!”听声音就知道是小妹回来了。小妹扔下包袱跑过来扶大哥,大哥用手臂把她的手格开,自己爬了起来。小妹拿出一张纸巾,心疼地说:“二哥,你下手怎么这么狠?瞧瞧,都打出血了。”边说边去给大哥擦嘴角的血迹。大哥往后一让说:“我自己来。”小妹说:“你们为什么打架?爸呢?”大家一脸冰霜,小妹突然哭了,说:“爸他怎么了?!大哥,你告诉我爸究竟怎么了?”大哥别过脸去,小妹又来拉我的手,一个劲地摇着,“二哥,爸他不会有事吧?”我用下巴朝屋内那张门板抬了抬,小妹顺着我示意的方向看到裹着白布的一团,两眼呆滞,几步走上去,跪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撕扯着白布。大嫂见小妹一哭,也伤心地哭了,“哇”的一声,丫丫也跟着号啕起来,整个屋子里一片哭声,如同蜂房,嘤嘤嗡嗡一片嘈杂……我问大哥报案没。大哥说派出所的人前几天来过了,观察了现场,作了笔录,并从父亲的胃里取了标本。我点了点头。这时,院子里已经集聚了不少村民,大嫂的弟弟孙世贵瘸着腿跑前跑后地和村民打着招呼,又是递烟又是端凳子。哪里有事情发生,哪里就有他的影子,不论红白喜丧。殡仪馆的车来了,大哥叫了几个年轻人,把父亲的尸体搬了出去。小妹哭着从里屋追出来,她声嘶力竭的声音让整个村庄都显得阒寂无声。这个时候,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驼背老头,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妹看,眼神怪怪的。当老头发现我正注视他时,慌忙钻进了人堆,高高耸起的弓背一闪便不见了。送父亲去火化。小妹伏在我的腿上哭。大哥抱着头不吭声。空气沉闷。手机响了。以为是智子追问我的行踪,结果是晓毕。晓毕有些焦急地问:“你还好吧?”我没精打采地说:“不好。”晓毕愣了一下,说:“你,你被……逮进去了吗?”我没好气地说:“你他妈才被逮进去了呢!”“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也是哈,进去了哪能接电话?”我听到晓毕在电话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有些好奇,问:“怎么啦?”“你看看今天成都的各大报纸就知道了。”晓毕仿佛不想多做解释。我告诉他说:“我现在在老家呢。”晓毕“哦”了一声,告诉我说:“昨天晚上扫黄打非小组对成都各大娱乐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九乳村’被查封了,有三个嫖客被当场抓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听得心里一热,说:“谢谢你了。”晓毕“嗨”了一声,说:“没什么,下次你请我去‘野花香’耍一盘就行了。”我“呵呵”一笑,说:“我看你小子不被逮进去是断不了那念头了。”晓毕干笑两声说:“既然你没事我就挂电话了。”我把手掌放在怦怦乱跳的心房上想,如果我没有及时离开,今天报纸上出现的也许就不只是三个了。是父亲救了我,父亲的死让我免去了在那个深夜身败名裂,尽管我名不见经传,但至少还有一张自尊的脸。然而,父亲充满玄机和预示的死亡最终并没能让我悬崖勒马。其实,自从我第一次出轨后,我已经注定不可救药了,我深知,女人肥沃的身子,既是我迷恋的快乐福地,也是埋葬我尸骨的荒凉坟茔。明知燃烧后是一堆死灰,但我仍然执迷不悟地一次次燃烧自己。我只能理解为:我对美女的热爱,超过了对自己的热爱。汽车拐上了水泥公路,飞速地向前驶去。大哥像祥林嫂似的开始了他冗长的诉说:“我现在很后悔。那段时间我心情很糟糕,打牌输了不少钱,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可是,爸那天却莫名其妙地冲我发火,他说:‘你省省吧,我哪来那么多钱给你赌博,再说,就算有我也不给你。你看你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了?我为你感到羞耻!’我也生气了,冲他吼道:‘你以为我天生就是一个赌棍吗?你以为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如果当初不是你想方设法把我弄回莲花村教书,如果当初不是你逼我和孙世兰结婚,我根本不会有今天。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大哥与父亲有隙在村里是尽人皆知的。早年,当大哥第一个考入大学的时候,大哥曾是父亲的骄傲,也成了父亲教育我和小妹的活教材。但是,后来,大哥却成了父亲的一块心病,甚至是他的一个耻辱。这种耻辱是从大哥毕业的时候开始的。应该说,父亲在大哥身上花费了很大的精力,这种精力是超出花在我和小妹身上的,但父亲也对大哥给予了过多的约束,寄予了过多的期望。大哥毕业后,父亲曾委婉地希望他回莲花村教书。但大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大哥说,在莲花村教书有什么出息?!父亲说,怎么没有出息?你教几个大学生出来,看谁不说你有出息?!大哥说,你教得再多大学生,你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显然,大哥和父亲的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大哥希望留在城里,并且这种希望基本已成定局。因此,他对父亲的唆显示出了几分不耐烦。大哥显然低估了父亲的实力,在大哥高兴地得知他已经被分配到县城一所中学的时候,父亲开始行动了。父亲找到了县教委主任,不容分说要将大哥的档案提回莲花小学。县教委主任是父亲大学时的同学,一向敬重父亲。因此,大哥的命运其实是掌握在父亲手中的。我不知道当初父亲是怎么考虑这件事的。父亲也曾希望我能回到莲花小学教书。他说莲花小学的老师素质太低了,如果没有好的老师,怎么会有好的学生呢?没有好的学生,莲花村的未来还有多少希望呢?但是,当我表示不准备回莲花村时,父亲沉默了,最终没有勉强我,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这为后来大哥宣称父亲偏心留下了口实。大哥和父亲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那天,父亲在和大哥一顿争吵之后,便收拾衣服回老屋去了,是大嫂帮他收拾的东西,并且提着包袱送他出了家门。父亲刚走,大哥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过分了。产生了这种自责,心里便无法平静。第二天,大哥想去把爸接回来,他在老屋外转来转去,就是下不了决心。他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父亲就死了……最初发现父亲死去的人是大嫂。大嫂偷偷地去看父亲,她推开虚掩的门就闻到一股腐肉的味道。一脸蜡黄的父亲躺在一张潮湿而破旧的木板床上,慈祥地闭着眼睛,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大嫂慌忙去摸父亲的手,不禁大吃一惊,她感到父亲的手有一种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凉。父亲死时穿着他平时最爱的也是最好的一件呢子大衣——那是我刚毕业那会儿给他买的,也是我给父亲买的唯一一件衣服,父亲经常穿着这件衣服出席各种场合,并对熟悉的人大讲它的来历,对小儿子的赞美溢于言表,就像当初大哥被他时常挂在嘴边那样。父亲是莲花村小学第一个大学生老师。父亲自从来了这里,便没有再回过县城的家,他在莲花村安了家,娶了全村最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是我母亲。只是母亲死得很早,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很模糊,借着几张黑白老照片,依稀可以窥见母亲的青春年华。母亲死后,父亲没有再娶。他从此爱上了书法,在教书之余挥毫泼墨。他教的学生,在省内外的书法比赛中都获过大奖。这是最让父亲高兴的一件事。退休后的父亲,更是沉迷于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苏(东坡)黄(庭坚)米(芾)蔡(京)。工作时,不少单位请他出席一些书法的会议,他都拒绝了,请他出任书法班的老师,他也拒绝了。不过,当父亲退休以后,似乎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父亲开始出入于各种各样的大会小会,为这个单位题词,为那个单位剪彩。父亲俨然成了当地有名的书法家。父亲一生清贫,身体也比较差,退休后,也许是经常有机会出席各种官方和民间的宴会,他的肚子开始膨胀起来,本来从不喝酒的父亲也开始慢慢体会到饮酒的妙处。曾经父亲是反对我喝酒的,我告诉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不喝也得喝。那时父亲说,嘴长在你的身上,你不喝别人还强行让你喝不成?后来,父亲的观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不阻止我,还鼓励我该喝的时候一定不能推辞。父亲一生的酒也许都积在了下半辈子来喝,父亲经常喝得红光满面。尽管父亲的地位同以前比起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父亲依然是以前那个父亲,在村人的眼中,仍然是那个德高望重谦谦君子的钱老师。谁家有红白喜事,都忘不了请父亲去镇堂子。父亲无论多忙,都会挤时间参加村人的各种物事。每年春节,父亲要端端正正地为村里每一户人家免费写一副对联,以增添家中喜庆之气。父亲死时,床前有一张断了一条腿的书桌,砚台里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墨粉,一管狼毫笔斜依在砚台上。桌上整齐地铺着许多写好的对联。那么多对联,就是把我家的墙壁都贴满也绰绰有余。那不是为我家的墙壁写的,那是为村人写的。村人也都知道这一点,因此,后来当他们接过大嫂给他们的对联时,都不禁眼含热泪……父亲的尸体被推进了工作间。小妹失魂落魄地跑出了大厅。殡仪馆的大烟囱里冒出了一股浓烟,很快又转淡,由黑色变成了瓦蓝。一个人一生既漫长也短暂,短暂得只有十多分钟,短暂得像一缕轻烟。小妹看着那缕轻飘飘的蓝烟伤心欲绝。十多分钟后,大哥捧着用红布包起来的骨灰盒,流着眼泪花儿脚步飘浮地走出来了。内裤不翼而飞,等等,津津乐道。我对这些毫无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他们将这种种异象与父亲的死联系起来,这就使父亲的死透着某种古怪。那些所谓的异象是无知村人解释自然的一种方式。如果不是发生了父亲死亡的事,大家充其量把它作为打击受害者的一个极好的借口。比如,王二,你小子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头上长疮,那是老天爷在惩罚你呢……这些事情就像一块一块散落地上的铁渣,无人真正加以关注,当父亲暴死的消息传出后,大家便很自然也很牵强地把这些铁渣集中到了一起,然后传得神乎其神。这让我牵强地想起了中学生物课本上一些关于植物的插图,在插图中,反映了我们熟悉或者陌生的植物,而在某个部位,又有一个圆圈示意此部分为放大效果,以便能更清楚地认识这一部分。如果说村里发生的一切就是一棵植物,那么前面提到的异象无疑就是植物被放大的部分。父亲的死为我们提供了一台放大镜,放大了那一些本来很正常却人为地被我们赋予了某种灵性与神性的事情。在放大镜的作用下,本来平常的事情也就有了一种异象的感觉。父亲的死其实是一种正常的死,与这些异象都毫不相干。我用大脑找不出父亲被谋杀的可能,于是,我便让耳朵和嘴巴帮我思考。我想到商店请教蓝长工大爷,蓝大爷是莲花村年纪最大的一个人,头发花白却依然精神矍铄。他参加过农会工作,斗过地主。解放后做了莲花村第一任村长。追溯到更早一些的历史,他是地主李清和家的一个长工。蓝大爷对于村里的大事小事几乎了如指掌,无论村里多么棘手的问题,一到他手中便迎刃而解。谁家的鸡被偷了,他能指出小偷是谁。谁家的媳妇有了外遇,他可以告诉你谁是奸夫。商店是我熟悉的地方,小时候常拉着父亲来这里。在一种豆油与烈酒混合的味道中,蓝大爷面无表情地坐在柜台前。傍晚的时候,他会从不远处的井里打水兑到新购进的白酒里。夏天他做得最多的事情是,用纱布做的网不知疲倦地在豆瓣缸里打捞豆芽般的蛆虫。商店关着门,发白的木门上依稀可以看到用毛笔写的“闲人免进”四个字,那是父亲的手迹。那些字还在经受岁月的洗礼,父亲却打乱了时序,过早地消失在人生的大幕之下。我径直去了蓝大爷家,远远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背影是谁。我走到院子里,叫了一声蓝大爷。一个中年女人从屋里款款地走了出来,是蓝大爷的儿媳妇柳依依。小时候,她常常给我糖果吃,不过,后来她对我似乎变得不怎么友好起来,尤其是知道我与她女儿蓝朵朵交往之后。蓝朵朵是我的校友,但真正把她介绍给我的,是朋友晓毕。晓毕常常在酩酊大醉之后去医院输液,蓝朵朵是他常去的那家医院的护士。晓毕很快便把蓝朵朵纳入了自己的交往范围。但蓝朵朵不像晓毕在酒吧或者网上认识的女孩,喜欢速成的晓毕果断而慷慨地把蓝朵朵推到了我的面前——那是两个月前的事。那时,我和智子的关系已经渐入僵局。见到我,蓝朵朵有些始料未及,她曾经暗恋过我,这在我们就读的中学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因此,我们的重逢便多少显得有些尴尬。那天蓝朵朵看我的眼神中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暧昧,似乎有将那段未曾萌芽的恋爱重见天日的趋势。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柳依依已经走到我面前,我说:“柳阿姨,蓝大爷在家吗?”柳依依刚想回答我,蓝长工已经从屋子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我说:“蓝大爷,我想问问关于我爸的事。”蓝长工摇了摇头。我说:“我爸是自杀吗?”他茫然地看着我。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明白了我所说的话。我想我应该走了,但我又不想立即离开,不知道我是关心那个背影呢还是企图与蓝朵朵的母亲修复关系。

出轨 作者简介

李华,四川省作协会员,1979年生。曾从事教师、编辑等工作。与人合著有《夕阳下的舰队》、《情归少年时》、《将军令》、《我的三十年·百姓影像》、《成都民间的22双手》等作品,编译出版《凡高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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