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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的上游

出版社: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08-09-01
开本: 16开 页数: 250
本类榜单:青春文学销量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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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的上游 版权信息

  • ISBN:9787537831031
  • 条形码:9787537831031 ; 978-7-5378-3103-1
  • 装帧:暂无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眼泪的上游 内容简介

少年们一同去海边,尖叫着呼啸而过,在黑夜里围坐在篝火旁唱歌。闭上眼,还是彼此稚嫩的脸,打个响指,吹声口哨,他们便流云一样四散天边……那些爱和被爱的日子,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曾经如此深刻地存在于彼此的生命里,就已经足够了。我用尽全国追求的幸福,有人唾手可得,她/他地不要。
  已经记不清那天到底是怎样的天气,然而千万次的回忆过滤了所有杂质。她一相情愿地坚信,跳高的少年程朗纵身的一瞬,天地澄明,一切如同透过装上渐变镜的相机镜头,天空的边缘是深海一样的蓝,缓缓流泄,染上他白色的运动背心。
  优雅的背越式,像天使张开双翼,从距离夏小橘头项十厘米的天空飞过。
阳光将他的身影直直推入眼底,那时心居然一痛,幸福着,晕眩着,就此烙上了一个名字。
  A River Runs Through It。
 岁月的河流就这样流过我们的生命,蜿蜒曲折。
  怎样形容自己,能让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辨认出我?
  除非三只眼睛,两个鼻子,或者十七个耳洞。
  然而我只有两百度近视和几粒青春痘。
  非典型性双子座女生,随遇而安,偶尔小资,酷爱旅游、咖啡及爆米花。晒太阳时偶尔有天马行空的念头,譬如,住在《魔女宅急变》那样的小城里,拥有一把飞天扫帚,飞越生命中所有未知的旅程。
  稍微现实一点的梦想,是做出全世界*好吃的Cheese Cake。
  他们说我是个简单的人。

眼泪的上游 目录

楔子 初见正当少年时
第1章 不知单恋算不算爱情的一部分
第2章 他因为你而开始飞翔
第3章 原来暗恋也很快乐
第4章 也许写给你的信早扔掉
第5章 乱的是现在,长的是未来 
第6章 找到幸福那年,我们太傻看不见
第7章 有些甜总是无人分享,有些苦你要自己去尝
第8章 你有自由走,我有自由好好过
第9章 想要回到你身边,你却越行越远
尾声 必将和美喜乐
后记 琥珀
展开全部

眼泪的上游 节选

第1章 不知单恋算不算爱情的一部分
  夏小橘一直不知道如何给“爱”下一个定义,更不知道单恋算不算爱情的一部分。但她总是在日记里对自己说:程朗,是我初恋爱的人。
  认识程朗二百四十六天后,夏小橘开始喜欢这个男孩。
  那时学校在为一个月后的市运动会做准备,每天下午集训,据说取得名次有高考加分。夏小橘的项目是八百米,虽然成绩在本校是数一数二的,但自忖到了市级赛场,夹杂在诸多体优生中,充其量就是垫背的。她对于训练并不热衷,但是鉴于可以不用闷坐在教室里自习,她宁可在操场上闲晃,还能放纵一下自己的喉咙和舌头。
  体育老师看不过眼:“夏小橘,数你话多,不跑步也别闲着,来,给你点活。”说完就拉她去平整跳远的沙坑。夏小橘叫苦,“耙子太沉了,我怕闪着腰就跑不了了。”
  “借口。怎么不见你说话的时候闪到舌头?”刚抬腿想溜,体育老师一把捉住她,“那你去跳高那边帮忙抬杆。”
  “算了,恐怕她不够高。”程朗声音里带着笑。
  “莫非你能跳两米?”夏小橘撇嘴。
  “那倒不能,但起码比你高。”
  “吹牛。”
  “你多高?”他问。
  “一米六六。”夏小橘说,又赶紧补充,“净量。”
  程朗扫一眼她的运动鞋,“加鞋跟,不到一米七。一般我**跳的高度。”
  夏小橘不屑地“嘁”了一声,他听到了,竖起拇指向身后的横杆一扬,“有胆量试试么?”
  “试什么?我可不会跳高。”
  “我能跳过你的身高。”程朗坚定地说,“不信,你站在下面。”
  把横竿调到一米七不就好?跳不过去摔你自己,难道现在要我做肉垫?夏小橘摇头。周围一众同学却巴不得看热闹,“试试看,来,试试看!”还有热心人去升杆。她和程朗被围在中间,只差一抱拳,便是天桥杂耍卖艺的。
  “我没问题,就怕……”程朗斜乜着,食指轻叩鼻梁。
  “那我更没问题,砸着我你出医药费就是了。”
  只为了同学眼中一幅大义凛然的形象,夏小橘站在横杆下,还是面向跑道。耳边响起手风琴曲《威廉•退尔》的调子,这个神箭手还真有个勇敢的儿子,可以头顶苹果面向破空的弓箭。关键在于他信任自己的父亲,夏小橘却不信任那枚不断冷笑的草菇。虽然他现在推了清爽的平头,站在出发点似笑非笑望着她。
  程朗蹲下身,系紧鞋带,一哈腰,向着横杆就冲过来。夏小橘头皮一麻,他又停下了。“怕了?”他问。
  “谁说的!”
  “脸都白了。”
  “才没有!”她大声喊回。
  “哦……”他诡笑,“那你不要动啊。”
  似乎就是猫爪下的老鼠,死都不能死个痛快。于是夏小橘呆呆地立在横杆下,克制双腿不要打颤。
  死要面子,是她性格中*大的缺陷。如果说要为之付出代价,那么她已经付出了一生中*好的光阴。
  夏小橘已经记不清那天到底是怎样的天气,然而千万次的回忆过滤了所有杂质。她一厢情愿地坚信,程朗纵身的一瞬,天地澄明,一切如同透过装上渐变镜的相机镜头,天空的边缘是深海一样的蓝,缓缓流泄,染上他白色的运动背心。优雅的背越式,大天使张开双翼,从距离夏小橘头顶十厘米的天空飞过。阳光将他的身影直直推入眼底,那时心居然一痛,幸福着,晕眩着,就此烙上了一个名字。
  只是他零点一秒的腾空,夏小橘一生的命运就此转弯。
  此后的训练中,夏小橘显示了无与伦比的自觉性和积极性,下午第三节的下课铃响声未落,便冲到操场边抡胳膊压腿,作各式肢体扭曲的热身运动。大概是她表现的太过热情,体育老师把运动员花名册交给她作考勤纪录。
  夏小橘受到重用,每天训练前站在领操台旁接受众人的注目礼,但她颇不情愿,眼睁睁看着自己处心积虑挑选的风水宝地被男子铁饼运动员占领,挥着蒲扇一样的手,捏着一把空气揣摩动作要领。她总担心某天男铁饼同学一旦利器在握,会兴奋地忘记真实和虚拟的区别,抬手就扬了出去。横扫抛物线的沿途,包括跳高场地上一众人等。
  是的,所谓风水宝地,是因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观察到跳高运动员腾空的瞬间。尤其是在看台边缘的横杆上压腿,微微侧脸,四十五度角,倾斜的地平线,他的身影出现在半空,浅淡的白色浮云和浓密的墨绿树冠上方。
白色运动背心,从左边的眼尾,划到右边的眼尾。   
  现在,这样的记忆被厚墩墩的肉墙隔离。夏小橘只能握着花名册望竿兴叹。
  体育老师郭老伯也在叹气,说看看这一盆散沙。夏小橘纠正道,一盘散沙吧,一盆,那是猫砂。
  正赶上放学,回头率很高,众人吃吃窃笑。
  郭老伯吹胡子瞪眼,迁怒于路人,向一个男生招手:“你,过来。”
  他穿着高一的运动服,蹙了蹙眉,将书包从左肩换到右肩,颇不情愿地蹭过来。
  “怎么又没来训练?”郭老伯问。
  “老师,我觉得,我对运动会没什么热情。”男生搔搔头,声音不高,平直的语调隐隐是一种挑衅。
  郭老伯语重心长说了一串诸如“你有天分一定能为校争光”,“体育强国一定是田径强国”之类的话。
  男生扬眉:“您看以我的天分,能入围奥运么?”
  郭老伯一怔。
  男生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又冲夏小橘扬扬手:“大家辛苦了,好好训练。”
  真是一个冷漠的人。夏小橘迅速做出判断,同时有些同情被驳斥的郭老伯,他不断念着:“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他是咱们学校唯一一个八百米跑入两分以内的。”
夏小橘咂舌,八百米,她的纪录是两分五十九秒,差了一分钟。低头看看手中的花名册,只有一个人的出勤纪录是零。
  名字就在程朗的下方。
  陆湜祎。
  “陆、提、伟。”她在心中默念。
  陆体委。就冲这个名字,你也应该来训练啊。
  夏小橘多年后对体委同学说起*初认识他的情景,说我当时真是义愤填膺啊。他笑着丢过一个苹果:“抛去姓,我的名字两个字,你念错一对儿,还好意思用什么愤填什么膺,乖乖填你自己的嘴去吧。”
拜夏小橘所赐,此时的陆湜祎有一堆外号, 比如建国,童童,十一郎,张太等等,但*常叫的,还是大土。
在市运动会开幕前两天,他加入训练队,拿了第三名的好成绩。郭老伯眉开眼笑的同时还得陇望蜀:“如果你早点来训练,肯定是冠军了。”
  大土还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说:“命中无时莫强求。”多年后,他再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开始怀疑,这是否是命运和自己,还有夏小橘开的一个玩笑。
  迟了一步而已。
  他比你先到。
  五点十五分放学。每天好友邱乐陶帮夏小橘把书包拿到操场边,然后看她们训练。
  夏小橘绕着操场匀速跑了二十圈,又练习了几次冲刺,满头大汗地坐在乐陶身边。“喂,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还有一些尚未结束训练的同学。
  “好帅哦!”乐陶半眯着眼。
  “谁?我们训练队里哪有帅哥!”夏小橘口不对心。
  “都很帅呀!你不觉得,运动中的男孩子*精神嘛?”
  “不觉得。一身臭汗。”
  “那个,那个,喏,还有这个……”乐陶随手点了几个男生,“都很好呀。你每天真是有眼福。”
  “我们队里不是这样的大阿福,”夏小橘把手放在身体两侧比划成一个大圆球,又缩起肩膀垂下手来,“就是这样的晾衣竿。”
  “真的呢。”邱乐陶也笑,指着程朗,“他的小腿,比你的还要细。”
  夏小橘大受打击。很想为乐陶做一次体育知识扫盲,程朗的腓肠肌位置高,小腿有流畅的弧度,所以显得格外修长。但一想到要对他品头论足,夏小橘就开始心跳过速脸颊发烫,于是支吾道:“个子高,显得腿细而已。”
  “怎么会。”乐陶兴致勃勃,起身拍拍校服上的土,“走,你去和他比比看。”
  “不去。”
  “去吧。”
  “不去。”
  “去吧……”
  夏小橘拼命抓住身侧的双杠,又觉得再坚持下去,和自己平日的洒脱大相径庭,颇有些欲盖弥彰。一个走神,邱乐陶已经把她推到跑道上:“那个跳高的,夏小橘有事情找你!”
  程朗正在帮别人调整跳竿的高度,听见喊声,四下望了望,一脸诧异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连他茫然四顾的样子,都比别人傻得可爱。夏小橘躲不掉,硬着头皮走上去。“怎么又来找我比试么?”程朗笑,手掌在她额头上虚晃一下,比到自己的下巴,“咦,我还以为你长个了。”
  夏小橘不说话,绕着程朗走了一圈,还特意抖抖自己的小腿,让邱乐陶看个清楚。
  “筛糠呢,那天吓坏了,还没缓过来吧!”程朗笑,“别在那里傻站着示威,来,帮我把垫子的位置调整一下。”
  她低头抬着垫子,想找一些轻松的话题,但平素伶俐的唇舌完全派不上用场。就这样沉默着,急得脑门都快要出汗。
  “其实,我那天也挺担心呢。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跳到1米8以上才可以。”程朗抱着臂,仰头看着横杆,又收回目光,停在夏小橘身上。她被这样的凝视束缚,在原地挪不动步。
  “毕竟,你比横杆宽多了。”他打量了半天,终于下定结论,“啧啧,好玄,如果我那天只跳1米7,就踩到你了。”
  “呵呵,是,你比横杆还苗条。”夏小橘干笑两声,“那我还要谢谢你,我鼻子本来就不高,要是再被踩塌了……”
  我以后就没人要了。都是你的责任。
  啊,就这样赖上我了?
  是啊,沾边就赖。
  看来我是跑不掉了,那就当一回慈善家吧。
  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假想对白。“你的表情还真是丰富多彩。”程朗笑,“夏小橘,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说,我有趣呢!
  接下来几天,夏小橘上课时的精神状态都格外好。本来她一向讨厌在课堂上附和老师的人,也忍不住大声朗读英语课文,或者和众人一起摇头晃脑冲着黑板大声喊:“对!”
  心底满涨的得意,一定要找到什么宣泄的出口。
  眼看运动会一天天临近,班主任尹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夏小橘惴惴不安,她不过是每天在课间操和训练时多看程朗两眼,难道就被火眼金睛的尹老师识破了?
  做贼,难免心虚。
  “你们*近每天都训练,是么?”
  “嗯。”
  “三点半到几点结束?”
  “六点。”
  “然后就回家了?”
  “有时候会在操场上打会儿排球。”夏小橘连忙补充,“有时候也会在教室写作业。老师,我不会耽误学习的,真的。”
  “你*近是挺用功的,继续努力。”尹老师咳了一声,“咱们班,只有你有项目吧。”
  “哦,对,八百米。”
  “那邱乐陶呢,她怎么也晚走?”
  “她等我,我们一路。”
  “等你?……是这样呀。”
  尹老师还要再说些什么,有人进来办公室,把一沓作业本放在对面办公桌上。是陆体委。
  他向二人点头致意,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轻手轻脚把门带好。
  “我不反对你们锻炼身体,可是……”尹老师瞅了瞅门,似乎想在上面剜一个洞,把陆体委拉到面前来做典型,“你看人家,初中的时候还是体育特长生,现在也知道用功了。你刚上高一,功课还轻松一些,以后就要分轻重缓急了……”
  本来十分钟就可以结束的谈话,因为陆体委的出现,延长到半个多小时才结束。夏小橘从办公室出来,操场上空荡荡的,错过了每日一次和程朗的告别。
  他会眉眼飞扬地看过来,很认真的说:“夏小橘,再见!”
  一时间意兴阑珊。
  邱乐陶跑过来,挽起她的胳膊。“尹老太骂你了?”
  “没有。”也差不多了。都是那个陆体委,让她维持多年的中庸形象一下转换成反面典型。
  “没骂你还说了这么久?”
  “倒是说起了你。”夏小橘忽然想起什么,嘻嘻一笑,拉住乐陶,“你*近回家很晚吧?要不然尹老太也不会问的。你,不会是,嗯嗯,拿等我做幌子吧……”
  乐陶甩开她的手:“不要乱讲。”她的刘海削得又薄又碎,从眉头到脸颊有圆润的过渡,和一般女生那种整齐的五四学生发截然不同。夏小橘很喜欢乐陶的发型,但也懒得问是在哪家店剪的,因为女生在学校是不允许散发的,一样的马尾,看不出太大的区别。邱乐陶也只是在放学后,脱离了老师们的视线,才把头发重新梳理一遍,只拢住后面的一小部分,把前额到肩颈这一线流畅的发尾露出来。羽毛一样,夕阳下丝丝分明。
  早几天,夏小橘都会认为,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抗议絮絮叨叨的班主任,抗议挂在墙上玻璃框里每天要擦拭三编的校规。然而现在她忽然意识到,乐陶这样每天站在双杠边上,笑眼弯弯地喊自己的名字,或许是为了引起其他什么人的注意。
  就好像,她每天拿着花名册,经过程朗身边时就会提高音量:“在我这里签到呀!”好像是对所有人说的话,其实只希望看他转身,一边扬手报到,一边笑着学她的语气:“在我这里签到呀……你别叫小橘了,改名叫小喇叭算了。”
  因为心底多了一个人,夏小橘开始留心到一些如乐陶的发稍一样精妙的细节。程朗有时似乎有意无意中,目光看过来,他是在看自己么,还是在看有漂亮发型的乐陶?
  那么邱乐陶呢?平素对体育新闻一向没兴趣的她,安安静静在操场边上,又是关注着什么,不会仅仅是跑到全身发粘、头发贴在额头上的自己吧。
  夏小橘被这样没有答案的问题困扰。
  她去车棚推自行车,龙头和旁边的一辆山地车别在一起,她探身过去,想把紧密纠缠在一起的两辆车分开。对方颇有顽抗到底的意志,真是诸事不顺。她用力一推,多米诺骨牌一样,自行车哗啦啦倒了一片。
  夏小橘冲过去,向着*上面那辆不屈不挠的山地车后轮胎踢了一脚。想了想,自行车是无辜的,忍不住伸出手在车胎上揉揉,好像踢痛了它。
  “干吗呢你!”回头,看见陆体委一张黑脸。
  “我……扶车。”
  “放着吧你!”他大步迈过来,检查车胎,“两种车的气门芯不一样。”
  “呃?”夏小橘一愣,才反映过来,他当自己是丢了气门芯来偷别人的,但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怪异举动。
  “我知道。”她没好气地说。
  陆体委狐疑地看她,又检查了压在下面的一辆自行车。
  “怎么了,靠,我的车怎么又遇难了?”一个男生冲过来。夏小橘认得,是男子八百米的黄骏。
  “有人当我是偷拔人家气门芯的贼。”夏小橘哼了一声,开了自己的车。骑到陆体委面前,他还在弯腰扶着车子。
  “麻烦让一让,陆体委。”夏小橘两脚支地,按着车铃。
  “我才是我们班体委。”黄骏纠正。
  陆体委愣了一下,好像忽然想明白什么,笑了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夏小橘骑过他身边,听见他耳语般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文盲,都快赶上你们教练老郭了。”
  哪儿和哪儿啊。夏小橘骑到校门口,听见黄骏的声音:“陆十一,今天我跑了2分04秒,轮到你请我吃烤鱿鱼了。”
  陆体委说:“好啊。”
  夏小橘一怔,随后大窘。秀才识字读半边,形声字真是害死人。她回家乖乖翻字典。
  湜(音同十),水清见底;
  祎(音同一),美好。
  原来他并非陆体委,而是陆十一。
  丢人丢到家的夏小橘扔开字典,打电话给邱乐陶,借以消化食物和满腹怨气。她知道乐陶一定在等自己的电话,刚刚骑车回家时她欲言又止,明明想要打听尹老太的训话内容,偏又说“咱们电话里说吧。”
  夏小橘答应得痛快。面对面探讨好友的感情问题,她会比当事人还羞涩发窘,生怕一句转折,对方就会问到自己的心事。
  喜欢,这样的字眼,就应当沉淀在心里,上学放学的时候打招呼,再加上训练,就如同一日三餐附赠下午茶。夏小橘所需不多,极易满足。若真要把这份关注和情情爱爱联系起来,她自己都会手足无措。
  邱乐陶接电话的时候无比懒散,扯了两句作业的事情,就遮住话筒,隐约听见她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讨论功课呢么?”又向小橘抱怨:“我妈啦,更年期,每天唠唠叨叨。”
  “我看你*近也会烦得很,怎么就被尹老太盯住了?”夏小橘倒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女配角哭天抢地挽留男一号,多数是失败告终。
  “是啊,烦呢。”乐陶叹气。
  “你不会是跌入了爱情的小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吧?”她模仿电视中的口吻,吃吃地笑。
  “唉,早就……不是一两天了。”
  夏小橘一下精神起来:“是我们班的么?”
  “不是。”
  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们明目张胆讨论男生,简直是掉脑袋的大罪,所以取了外号,乐陶那位就叫做立体几何,因为她说男孩子的五官很分明,有着立体的轮廓。
  哪个人的五官不是立体的?夏小橘大笑:“谁也不会喜欢一只纯平显示器呀。”
  想来邱乐陶也是憋了很久,拉住她仔细形容,自己是如何见不到他就心烦,有时一天都没有机会碰到,就失魂落魄,担心他生病或者出了什么事情。晚上放学的时候终于见到,便径直走到人家面前。对方并不认得她,和朋友说笑着,与她擦肩。又说自己太善于幻想,常常将想象的事情当成真的。“我总以为和他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呢,因为似乎我们说过无数的话。”乐陶叹气,“但真正面对面,才发现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说,“唉,你能明白么?我现在都不像我自己了。”
  “能啊。”夏小橘忸怩片刻,“我也和你说件事儿。”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夏小橘左边腿麻了,就翻身到右边。妈妈过来推她:“干吗虫子一样拱来拱去的?你和乐陶天天见面,还打这么久,家里电话不要钱么?”
  夏小橘吐舌头,和乐陶告别:“那个,立体几何的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吧。”
  妈妈敲她的脑袋:“我一过来,你就装用功,快写作业去!”
  夏小橘翻了一会儿星座书,她和邱乐陶很有默契,都没有询问对方喜欢的是谁。只知道立体几何是男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还有,深褐色的头发。她想起乐陶种种表现,很担心好友在意的人也是程朗。
  训练队里除了程朗,还有能吸引女生目光的人吗?
  夏小橘稍有不安,她可以清楚记起校门口卖茶蛋大妈的长相和她煮锅的烟黑色,却怎么也想不起程朗头发的颜色。记忆中,他的五官都是模糊的。
  只要想起这个人来,哪怕只有一个名字,已经足以让夏小橘傻傻发笑。完型填空,他的新代号。于是一整套英文习题集都变得亲切起来。
  第二日训练之前,体育老师组织队员们排练入场式队列,程朗被叫出来打校旗。他站在*前面,听到“大臂、向前——看齐”的口号,还一插腰,像小学生列队的排头兵。
  夏小橘忍不住笑出声来:“同学,你几岁了?”
  “肯定比你大,黄毛丫头。”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的确有点黄,因为我小时候没有剪胎发。”
  “哦,我也听说小时候要剃一次胎发。”程朗摸摸脖颈上方的发迹线,“有些小孩子就留一撮长命辫。说这样新长的头发才好。”
  深黑的发,染着太阳的光泽。
  “我也剪了胎毛,还是黄头发,真不公平。”黄骏凑上来,深褐的发色在阳光下耀眼的多。
  “你锔过吧?”夏小橘问,“和小混混似的。”
  “靠,冤枉人!”他甩了甩头,“我太婆是白俄,说起来,我也有八分之一外国血统呢,她可是个大美女。”又捏捏自己的鼻子,“看我的鼻梁,比你们都高吧。”
  立体几何中的三角锥。
  夏小橘盯着他立体化的脸,咯咯地笑起来,如释重负。
  想看看程朗的正脸,又忘记他的五官分布了。但他已经在郭老伯的呵斥下转过身去,只留下挺拔的背影。
  已经足以让夏小橘如痴如醉。
  有人说说心里话,还是舒服。训练结束,夏小橘就和乐陶坐在操场边,讨论“立体几何”和“完型填空”是否出现在视线里。乐陶抱着膝盖,翘起嘴来努力去吹自己漂亮的刘海:“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他说一句话,想起来心里就好疼。”
  那自己就幸福太多了。夏小橘忽然豪气干云:“那就创造机会认识他啊,至少打个招呼,免得你长吁短叹的。来,我帮你!”
  “你知道是谁了?”
  “用脚趾头都猜到了。这样,我明天晚点出来训练,你就到操场上喊他,就说我被什么化学语文英语数学老师叫去训话了,让他在老郭那帮我请个假。”
  “那为什么喊他,不喊别人啊。”
  “你同时想和几个人搭话呀,太贪心了。”夏小橘大叫。
  “我是怕他怀疑啊。”
  “就说你心里有鬼,装作偶遇不就得了!”
  “嘻嘻,怪不得你每堂课间都要去WC。”乐陶诡笑,“是因为路过‘完型填空’他们班门前吧,顺便偶遇。”
  惺惺相惜的女孩子,很容易就判断出对方心里那个人是谁。以为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心事,只要一留心,便昭然若揭。
  “幸好,‘立体几何’和‘完型填空’不是同一个人。”夏小橘吁了一口气。
  “如果,我们喜欢同样的人,那怎么办?”邱乐陶咬着指甲。
  “不知道。”摇头,“你说呢?”
  “我会让给你的。”她扑上来抱着夏小橘,“我们是*好的朋友嘛。姐妹如手足,老公如衣服。”
  夏小橘庆幸,自己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在十六七岁的花季,她还不知道如何衡量爱情和友情。尤其是所谓的爱,还是遥远的概念。
  她说,我有些喜欢他。却不会轻易言爱。
  那真是此后岁月里,令她无比怀念的纯真年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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