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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杀-(上)

出版社:中国画报出版社出版时间:2007-11-01
开本: 16开 页数: 255
读者评分:5分1条评论
本类榜单:青春文学销量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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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杀-(上) 版权信息

  • ISBN:9787802201828
  • 条形码:9787802201828 ; 978-7-80220-182-8
  • 装帧:暂无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所属分类:>

宫杀-(上) 内容简介

红颜自古多薄命,躲避了家府的情怨,自谓来到了桃花源,却又身陷宫闱戮中。叛逆、忠诚,是非难辨。后退是万丈的深渊,往前挣身是蛇蝎虎豹。堂皇富丽的宫延,内则肮脏淫亵。一介绣女,如何在泥泞中挪足?是宫井中又多了一缕冤魂,还是朝堂上多了一位叱咤的娘娘?

宫杀-(上) 目录

楔子
**章 风起
第二章 贤妃
第三章 端午
第四章 太妃
第五章 楼华公主
第六章 越俎
第七章 事发
第八章 槛寿堂
第九章 转圈 
第十章 皇后 
第十一章 闺女陌路
第十二章 承露 
第十三章 喜子双鲤
第十四章 石榴花开
第十五章 骤变
第十六章 见亲
第十七章 得赏水晶椅
第十八章 暗访槛寿堂
第十九章 银镯藏情
第二十章 重阳
展开全部

宫杀-(上) 节选

**章 风 起
  “季儿姐姐!季儿姐姐!”攸儿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绣院。
  老远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但甘棠没有停下手中的绣活儿。昨儿瑞姑姑交代时就指明了的,贤妃娘娘紧赶着要在端午节用的。攸儿年纪小,帮不了什么忙,甘棠只好紧赶慢赶,希望不要到时交不了差。挨骂事小,得罪了贤妃娘娘那就麻烦大了。
  攸儿进了绣房,没再大声嚷嚷,蹑手蹑脚绕过了几位绣娘,来到甘棠的绣架旁。
  “甘棠姐姐,听说安亲王的宝麓郡主进宫了。”
  “是吗?”甘棠嘴里说着话,手中的绣针并没有停下。这位贤妃娘娘素喜桃花,桃花看似简单,可要绣出桃花白中泛粉、粉中带红的娇艳,实属不易。若能假以时日,细细绣来,倒也能搪塞一番。不过一则时间不允许,二则*重要的是,“一朵花太过妩媚,会被掐头的。”甘棠娘亲的话犹在耳畔。
  “姐姐,你不去看看这未来的皇后吗?”攸儿急切地附在甘棠的耳边说。
  “这种话怎么能乱讲!”甘棠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你呀!我就瞧不起你这胆小怕事的样子。我自己去。”攸儿说罢扭身就走。
  甘棠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她和自己同年进宫,年纪还小两岁,要在家里,应该是偎在娘亲的怀中撒娇耍赖地享福,却遭遇父亲获罪,家破人亡,自己也被充入宫中为奴的惨剧。好在攸儿性子还活泼,平日里看上去也不太以为苦,只在父亲的忌日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偷偷地祭拜一下,再没别的。
  终于到了晌午,该用饭了。早有几位当班的绣女领了饭来,在西厢摆起了碗箸。看看绣布,**朵桃花只剩花蕊了,晚饭前应该可以完成。甘棠把将用的几根粉白、绯红丝线抽取出来,放在绣案上,急忙出了绣房。
等洗完手来到西厢,瑞姑姑已经坐下了,甘棠急忙面带歉意,两手放到腰侧福了一福。
  “过来吧。”瑞姑姑倒没有责怪,想是看甘棠为娘娘绣花的面子。
  甘棠走到桌前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碗,悄悄斜了一眼,发现攸儿已经站在那儿吃上了,见甘棠瞧她,眨眨眼,笑了笑。
  “甘棠。”
  听瑞姑姑叫她,甘棠急忙放下碗筷,退后一步,垂下眼,低低答道:“是。”
  “贤妃娘娘体谅你辛苦,这碗莲子羹是赐给你的。那裙摆这两天是必须完工的。”
  瑞姑姑的声音里有慈爱,又有一丝毋庸置疑。
  “甘棠明白。”
  瑞姑姑微微点点头,“吃吧。”
  晚上,经瑞姑姑恩准,又赶了一阵活儿,算计着再有两天能完工,这才吹了灯,回到睡房。
  稍做洗漱,轻轻爬上大炕,刚躺下,就听见有人低声唤她:
  “甘棠姐姐,要睡了吗?”
  “想说什么?”甘棠伸出手去,帮攸儿掖掖被角。虽说端午将到,这晚上还是让人觉着冷。
  “我见着宝麓郡主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激动。不过说了一句就停下了,想是希望甘棠能央求她讲讲。她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愈加的光亮了。记得家里的厢妹妹也有这样的一对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嗫嚅着,冒出一句话来:“三姐姐送我的荷包又丢了。”那时的她还小,是不晓得身份的尊卑的。她是嫡出,我甘棠是庶出,中间隔了很厚的一道墙呢。
  攸儿见甘棠没搭理她,闷哼了一声,翻过身去了。
  甘棠笑着推推她的肩膀,“想说什么呀?”
  攸儿鼻子里哼了一声,到底转过身来。
  “我在玉圈门远远地瞧见有一行人过来,打头儿的几个穿的不是宫服,我就猜肯定是新来的宝麓郡主。我又转到那几块大玄石后面,把她看了个清清楚楚。”攸儿又闭住了嘴,看甘棠问是不问。
  甘棠摩挲着她手上戴着的掐金丝银手钏,笑着说:“讲吧。”
  “我估摸着你想听吧,还故意装做没兴趣。”攸儿就势轻轻拧了甘棠的胳膊一下,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她身量不大,个头跟我差不多。气度丰雅,不愧是王府里出来的,到底和这个不一样。”攸儿伸出两个手指,在甘棠眼前晃了晃。甘棠知道她指的是梁妃。梁妃宫女出身,身份低贱,当今皇上位列普通皇子时,她便随侍左右,深得宠信。虽说竟比皇上年长近十岁,却因为前几年连生了两位公主,终被册封为德妃。
“她的头侧插着一枝景福长绵簪,看上去比那天贤妃娘娘戴的那枝还光彩些。”
  攸儿话音渐渐低了下来,一会儿便睡着了。
  甘棠却翻来覆去,总也不能入睡。恍惚间,觉得娘亲正在给自己梳头,“我的儿,想梳个什么样式?”外面太阳正好,照在西厢房酱紫色的窗棂上。“沈姨娘该糊糊窗纸了。”淡土黄色的窗纸翘起了边儿,风一吹,呼呼地响。
  “又在想小画儿了。不对,应该叫历儿了。”娘开始给自己编小辫了,这样再编成大辫,时间长了也不会松散起毛。本来用头油*好,一月的份例却又那么少。有时相邻的沈姨娘送些,说是眼看着季儿一天天大了,辫子乱乱的不成样子。娘有时收,有时不收,私下对甘棠说:“说不定哪天老爷又想起她来,到时候用得着的。”
  沈姨娘原有个女儿,是同大夫人的三女儿一个月出生的。沈姨娘没有其他子女,所以对这个小画儿格外地看重。只要从西厢的窗下走,就能听见她给小画儿哼歌儿。嗓子哑哑的,又爱走调儿,常让人忍俊不禁。
可惜的是,还没出满月,赶巧儿碰上大夫人的三女儿夭了。大夫人派了奶娘来,说是抱小画儿去让嫡母瞧瞧,谁知就再没回来。
  沈姨娘挣脱了甘棠娘的手,跑到正室给夫人下了跪,不成,被撵出来。又在院里跪了一晚上,到*后还是老爷叫了仆役把她架了回来。
  甘棠娘给她端去一碗面,甘棠躲在娘的身后,就看见沈姨娘木木地躺在床上,两眼呆呆的,却没有眼泪。甘棠娘自是要去劝慰一番,说些“总还在一块儿住着”的话。
  甘棠在一旁瞥见了梳妆台上的一枝红宝石串米珠簪花,搁在小巧的点彩粉盒上,心里暗想:这就是父亲前几天遣周嬷嬷送来的簪花吧。那几粒碎碎的红宝石娇艳如血,在阴暗的屋子里静静地散发着暗黑的光彩。
  后来的日子里,大夫人间或准许沈姨娘去见一见小画儿,瞧着沈姨娘抱孩子的痴样子,又改了主意,连门都不让进了。过了几日,更索性改了名字,叫“历儿”。
  这次沈姨娘没再去争,整日里拿着那枝簪花不言不语。日子长了,父亲再没有进过西厢房。
  只是母亲空闲下来去坐一坐。两个妇人对坐着,不言不语,有时一声长叹。
  奇怪的是,沈姨娘在打扮上不再留心,独把那枝簪花戴在发髻。红红的宝石逼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银盆脸儿,越发的雪白。
  沈姨娘见甘棠在跟前,就唤到身边,理一理乱了的盘髻,*后两只瘦长的手捧着甘棠的脸蛋儿,盯着她的眼睛看,嘴里喃喃道:“像极了,像极了,一双星星眼儿,星星眼儿。”
  那双手真凉啊,凉得赶得上新汲的井水,却又使劲地摇晃起来:
  “姐姐,姐姐,快起来!”
  甘棠使劲地睁开眼睛,是攸儿把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姐姐今天怎么醒得迟了?我把洗脸水都打来了,外面下雨呢,这手都冰了。”
  甘棠凑到窗口,可不是,雨不大,却密得很。要不是那几棵盆石榴儿发了芽,真像是深秋呢。
  甘棠急忙地洗漱了,盘算着赶在早饭前,到绣房绣一阵子。
  “你也别闲着,前几天不是吵着让我教你做粉吗,去问外膳房的李公公要二两新米来。要是公公不在,你就回来,别在那儿纠缠。要在,带句话给他:那花样儿等过两天再带来,正赶着娘娘的活儿呢。”甘棠在头顶随便挽了一个髻,插了一枝骨簪,借攸儿的手喝了一口水,匆匆去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也没见攸儿回来。只好向瑞姑姑撒谎,说派了她到敬事房要皂荚仁去了,想是没有现成的,忙着剥皮呢。
  瑞姑姑没再追问,只说了句:“她也该在针线上尽尽心了。”转身走了。
  甘棠舒口气,在绣架前坐下,开始绣一个骨朵儿。
  此时,是绣房里*安静的时候。偶尔,听得见几位绣娘因用色的不同小声争论着,瑞姑姑就停下手中的活儿,慢慢走过去做个评断,顺便再到每个绣架前看看进度,或是小声训斥,或是点头微笑,这是绣娘*紧张的时候了。
  “这是谁教的针法?”
  不知什么时候,瑞姑姑竟站在了甘棠的身后。
  甘棠急忙站起身来,垂下手去,低低地说:“禀姑姑,未进宫前我娘曾教过些针法。”
  “你坐下,再绣几针我瞧瞧。”
  “是。”
  甘棠稍稍斜坐在凳子上,拿起针开始绣,又小声讲着:
  “刚刚绣完的这些针是从骨朵儿边上起的针,边口要齐整些;这几针要在这绣完的几针里落针,空隙是早就留好了的……这几针需转入*前面针脚几分,还得留出下几针的空隙……这几针又要接入再前面几针几分。下面的,就照着前面的来就是了。”
  讲完了,甘棠依旧站了起来。
  “确实比滚针更严整些。”瑞姑姑停了停,又说,“你随我领些丝线来。”
  甘棠心中不免诧异,姑姑昨儿刚打发人领了丝线,说是怕敬事房再过几天忙了,去了难免多些口舌,难不成今儿倒忘了?心里这样想着,面儿上却没带出来,脚步紧跟着姑姑出了绣房。
  在往敬事房去的鹅卵石路上走了一段,瑞姑姑脚步慢了下来。
  甘棠心知姑姑必是有话要说,快走几步赶了上去,倒也不敢并肩,只是能听见低话罢了。
  “昨儿泻玉来咱这儿取彩粽时说了句话,关系着你呢。”瑞姑姑眼望着天上衔泥的燕儿,透着一点兴致。
  泻玉是贤妃娘娘身前的宫女,甘棠与她虽是认识,并没有打过交道,为何提起呢?
  “请问姑姑是不是让甘棠再提前些日子完工?”要果真是为了这事,那可就真是没有办法了。除非叫上几位绣娘,赶紧学起针法来。
  见甘棠紧皱了眉头,瑞姑姑倒扑哧一声笑了。
  “为的不是这事儿,看把你急的。”姑姑抬起手,给甘棠扶了扶髻上的簪儿。
  “贤妃娘娘看中了你,要你过去呢。”瑞姑姑瞅着她。
  心里咯噔一下,甘棠停下了脚步。看看四下里没人,她扑通跪下了。
  “甘棠自打进宫就跟着姑姑,虽不能说万事都周全,倒也尽心尽力。只想着这样就很好,从来没有生过别的念头。望姑姑明鉴。”
  瑞姑姑急忙搀起,“甘棠,你这是想多了。我并没有想要试探你的忠心。你在我身边待了整三年,我还需要和你拐着弯儿地说话吗?实在是娘娘看中你的绣活儿出众,想着调到身边去,有什么活计要弄也方便。”
甘棠没有做声,捻着衣脚儿。
  一个小飞虫儿嗅着了瑞姑姑脸上的香脂味儿,绕着她的圆脸嘤嘤地飞,落在了姑姑的额头上。
  “啪!”姑姑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该死的贱东西,想爬到我头上来吗!”
  瑞姑姑这是借事儿警告呢,她哪能听不出来。这件事放在别的绣女身上,确实是该拍手称快了。又有几个绣女愿意一辈子关在绣房呢?
  整天地和针线打交道。活儿急的时候,一天下来,头都要抬不起来,两只胳膊酸涩难受,站在饭桌前想夹口菜,手哆哆嗦嗦的不利索,一时松了,菜掉到桌子上,挨姑姑几句骂算是轻的,赶上姑姑遇上了烦心事儿,饿一顿,或是直接送到敬事房的并不少见。
  可即便这样,甘棠也不愿意到娘娘的宫里去。绣房是辛苦,但也是一处清静地儿。进了娘娘的宫里,绣活儿是少许多,也能见着些世面。可都说“伴君如伴虎”,伴着娘娘肯定也身闲心不闲。去年腊冬月里,因李贵嫔小产,太后斥责宫女没有尽心服侍,六名宫女当天夜里就被拉到敬事房杖责赐死了。
  和别的宫女不同,甘棠进宫是乐意的。不像她们哭哭啼啼,心不甘情不愿。在家里时,见多了嫡母的跋扈,母亲的谦恭,父亲的寡义。想想自己的出身,早晚也就是个妾室填房。就算嫡母怜她平日里小心,嫁了做个小官的嫡妻,也不能保证脾性儿顺和。本来一心想寻个庵院,一辈子青灯古佛,奈何娘死活不依。
  本想着进了这高墙之所,清心寡欲,也算遂了心了。谁又想到,又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闷闷地随了姑姑去了敬事房,领了线,确是粗细皆有。公公笑着说:“太后、太妃今年有好兴致,要过个喜庆样儿的端午节,令各宫各所都挂起彩粽来。你们顺道儿把其他绣房的也领去,散了。省了我的一趟脚力了。”
  瑞姑姑笑着接了,又递与甘棠。
  一路无话。
  回了绣房,瑞姑姑遣了几个手脚利落的,细细地叮嘱了,拿了丝线送去其他绣房。
  甘棠刚刚坐下,攸儿便笑嘻嘻凑了过来。
  甘棠急忙看看瑞姑姑,她正忙着分派裹彩粽的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又上哪儿疯去了?”
  攸儿见她沉下脸来,却一点也不在意。
  “我刚拿了米,正碰上张公公进来。”
  “是敬事房的那个吗?”甘棠急急地问。
  “正是呢。”攸儿见她急了反而笑了,“是张公公不假,却并没有问东问西,拿我的错儿。还说等粉做好了,送他一份,给家里的老妹子抹脸。李公公听了这话,又赶忙地给我装上了。”
  甘棠瞧瞧攸儿衣襟下挂着的小白布袋,里面的米足有半斤,这才放了心。
  “甘棠姐姐,张公公还问起你呢。”
  甘棠的心又提了起来,“好好儿的,怎么又提到我?”
  “是张公公问,咱这里谁绣工好,我就说了是甘棠姐姐。”
  甘棠一时气了,紧皱了眉头,“还说了些什么?”
  攸儿见她变了脸色,也慌了神。
  “没说什么了,没说什么了。公公见时候不早,就叫我回来了。”  
  甘棠心里疑惑,又不好说什么,就对攸儿说:
  “以后见着公公们,还有各宫的宫女姐姐们,只要没正事儿,避着些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攸儿丧气地点点头。
  见她一脸委屈的样儿,甘棠又有些不忍。
  “你先悄悄儿地回去,这时候路上没有管事的公公,可别让人看见了。在我的炕角里有一个青瓷罐儿,取出来,用水细细地刷了。把米倒进去,满满地倒了水,再放到那个角落里去。回头把上回用剩的皂角仁儿带来,就说是去敬事房现剥的。”
  攸儿一溜烟儿地去了。
  说着话的工夫,又耽误了绣活儿。甘棠赶忙穿了一根嫩翠线,绣桃叶芽儿。
  正绣着,脑子里忽地一闪念:姑姑提过,贤妃娘娘每逢节日必戴一枝点翠嵌珍珠含芳簪,上面的翠羽*是鲜活。这翠芽儿一旦绣上去,岂不夺了光彩去?
  可是若拆了重来,那针眼儿大了不说,这半天的工夫也就全白搭了,实在是舍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章 贤 妃
  整个后晌,其他宫女欢欢喜喜地缠绕着彩粽儿,见甘棠伏在绣案上,知道她活儿紧,也不来缠磨。
  甘棠稳了心神,慢慢地绣着。那半截嫩叶子时时地刺着她的眼睛。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先绣完别的再说吧。
  忽然听见她们几个欢喜地咋呼起来,抬起头来看,却原来是一只小蜂儿闯了进来,被她们一吓,更不知往哪儿飞了。
  瑞姑姑正在外面晒着太阳,也快步地走了进来:
  “还不快止了声,叫人听见像什么话?”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宫女们手里干着活计,眼睛却瞅着那蜂儿,看它飞哪儿去。
  甘棠也盯着它,它嘤嘤嗡嗡的样儿,着实讨人喜欢。
  蜂儿满屋里转了几圈,竟……竟就落到了瑞姑姑头上。姑姑可巧在发髻上戴了两朵嵌宝石的绢花儿,一朵粉红,一朵嫩黄,正投了蜂儿的所好。
  绣女们乐翻了天,一个个撑墙捂肚子,丝线也被扔了个满地都是。
  瑞姑姑大睁着三角眼,张着嘴巴,指着绣女们:
  “你们,你们,要疯了吗?”
  攸儿刚好回来,见了这番景象也傻了眼。又听见了姑姑的话,就问:
  “瑞姑姑,要奏请敬事房吗?”
  绣女们笑得越发地厉害,有几个直接撞翻了绣架子,趴到地上,笑岔了气。
  瑞姑姑气得混身发抖,却也没有办法,跺跺脚出去了。
  好一会儿,大家才止了笑。拍拍身上的土,挽一挽头发,再把地上的乱线归到一处,一根根地梳理清楚。互相对视一眼,又笑上一阵子。
  听甘棠说完了缘故,正喝茶的攸儿一口茶水喷出来,笑得趴到绣架子底下去了。
  甘棠也抿嘴笑着,低头拿绣针,傻眼了:裙摆上溅上了茶水!
  茶水不多,几滴。可是在这水清色的纹锦上,那点子茶色可就全显了出来。
  攸儿一眼见到了,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甘棠也实在没了主意,只好做好请罪的准备了。反正就这一条贱命,娘娘想要就拿去吧。这样一想,心里反而轻松了。
  她又想到瑞姑姑就那样顶着那只蜂儿,颤巍巍地走了,心里就禁不住笑:蜂儿是否正在疑惑着,这么俊俏的花怎么就没有花蜜呢?
  蜂儿伏在花上,蜂儿伏在花上!甘棠喜得就要呼出声来。
  绣的那点嫩芽儿,再嵌上几遭水清色线,既与底色相称,又不会压过发钗的点翠!那点茶渍做蜂身子*合适不过了!
  以前在门帘儿、被面儿、枕套儿、手绢儿上绣过飞禽走兽,绣过百蝶,独没有绣过这样的小飞虫儿。用红褐丝线做身子,丝线不必浸过皂荚仁水,绣好了用小刷子刮刮,毛茸茸的,*合适了。
若是娘娘不喜欢,扫了兴,说不准就不来调人了。
  攸儿眼见甘棠的嘴角翘了上去,慌了神,起劲儿摇她的胳膊:
  “姐姐,不要吓我!我这就去找瑞姑姑,祸是我惹下的,我担着。你甭怕!”
  甘棠浅笑着,说:“我该谢谢你呢。”
  攸儿听了这句,更是魂飞魄散,扭身就要跑。
  甘棠使劲拽住她,“我没疯。你快坐下吧。”
  攸儿勉强坐下,眼睛用力地看她。
  甘棠也不管她,穿好了一根浅褐色的丝线:
  “仔细看着这针法。学会了,保你的命,保我的命。咱们一块儿好好地活着。”
  她绣完了一个小肚子,又补上几片浅绿的翅子。攸儿张开的嘴巴,慢慢合上了。
  “娘娘万一瞧着不雅呢?”
  “拼一回吧。”
  攸儿没再做声,乖乖地穿好线,学着她的样子,静静地绣起来。
  两个人忙碌了一天两夜,好歹完了工。
  甘棠把百褶裙工工整整叠好了,恭恭敬敬捧到瑞姑姑跟前。
  姑姑满意地笑笑,把手里的绣针插进红缎如意针袋里,接过了裙子,展铺在绣架上。看着一朵朵的桃花,脸上的笑纹越发地深了。不过,一展裙摆,那笑纹马上就僵了。
  “为何擅做主张?”
  “不小心溅上了茶水,想不出别的办法。”
  “你这是给自己找死路!”
  “祸是自个儿闯的,丢了性命,怨不得别人。姑姑放心。”
  “你这孩子,唉。平日里见你是个*省心的,到头来却又——唉!”
  “姑姑,不必担心。这事儿与旁人无关,只怪甘棠命不好。”
  “你既然看得开,我多说无益。”瑞姑姑深深吸口气,“出了这档子事,你还是跟我一起去交差吧。娘娘  怪罪下来,你也好解释清楚,到时不会怪我。”
  “甘棠全听姑姑的就是。”甘棠心中暗自好笑:姑姑口口声声为她着想,还不是极力地把自个儿撇清了,  推她到风口浪尖上去?是死是活听凭娘娘发落罢。
  瑞姑姑前面带路,她俩顺着回廊边上的青石小道去往翠微宫。
  甘棠偷眼打量着身边的回廊,尽绘着一些龙凤、牡丹的图案。听姐妹们讲过廊里的黄梨木的雕梁极为讲究,但非得在廊里走一走,才能看得清。自己这趟去了,不见得能再回来。看样子这辈子是没谱了。
  正走着,瞅见路边的草丛里露出了一截子红丝线,煞是扎眼。甘棠一弯腰捡了起来,竟又带出了一个小坠儿,粗看是一个小狮子,张牙舞爪,挺招人喜欢。
  “怎么停了?”瑞姑姑见甘棠没有跟上,回头看她。
  “石子儿硌了脚。”甘棠弯腰揉揉脚,顺势把小狮子揣进了怀里。木头的,不值钱,可能是哪个宫女掉的。要是能躲过这遭儿,就把它送给攸儿;躲不过就陪自己到地下做个伴儿吧。
  走了足有一顿饭工夫,才来到了翠微宫。前几年入选的时候才见了深黄琉璃瓦的高墙,晋见太后根本不敢抬头,攥紧了赏下的银角儿,就憋着气退出来。公公领着去了绣房,再没逛过这皇宫大院。今儿倒有了福气了,甘棠心道。
  只见这宫屋顶,以红、黄、绿三彩琉璃瓦铺盖,木面没有髹漆,通体显现了木材本色,醇黄若琥珀;屋角高高翘起,宛若万云簇拥,飞逸轻盈,又悬挂着风铃,风荡铃响,清脆悦耳得很。
  瑞姑姑也停了下来,目示甘棠过去:
  “待会儿进去别忘了礼数。听我的话音就行了,娘娘问到你了,再说话。务必话音儿低着些。”
  姑姑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甘棠也感伤起来,扑通跪下。
  “娘娘责怪下来,甘棠性命必不能保。斗胆请姑姑把甘棠这些年积攒的几两散碎银子送出宫去,交给我娘,也算是报答了养育之恩。要是不能,就给了攸儿,可怜她没爹没娘。”
  “我记下了。走吧。”
  早有站在外面的小太监进去传了话,姑姑和甘棠徐徐走了进去。
  既存了一死的心,倒没有了畏惧。甘棠暗自审视着这宫里的一切。
  地上铺的是汉白玉大理石地砖,刻着菱形花纹儿;厅堂正中摆放着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稳重华丽。两旁各摆着两张玫瑰椅,黄花梨的木料,桃花形的镂雕,透着娘娘的喜好。
  一位身着翠绿裙、洒线绣坎肩儿的宫女迎了出来:
  “瑞姑姑这边请。娘娘在东暖阁里呢。”
  姑姑与甘棠低着头,随宫女拐进了侧室。
  一撩大红撒金的软帘儿,扑鼻而来一股子异香,又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姑姑与甘棠请了跪安,就听见炕上传来一阵清丽的女声:
  “姑姑起来吧。”
  甘棠随着站了起来,这才**次看到了宫女们*常提到的贤妃娘娘。
  容长脸儿,长眉皓目。没施脂粉,腮颊上却带着些绯红。
  “娘娘可比前几天好些?”姑姑笑颜问道。
  “好些了。劳瑞姑姑挂记。绣好了吗?”
  瑞姑姑有点踌躇,想说什么又没说,还是把手中的紫缭绫包袱递给了身边的宫女。宫女接过去,放在炕桌上,打开来。
  娘娘移动了一下身子,伸过手去,掬起了裙摆,拇指上套着的一枚黄玛瑙方戒,在阳光下荧荧地发光。
  “这绣工倒还精细。哟——”
  姑姑早已拉着甘棠的衣襟跪下了,一声不吭,等着发落。
  “这是你绣的?”
  娘娘语气平淡,没显出怒气,却也没让站起来。
  “禀娘娘,是甘棠自作了主张。姑姑不知情。”
  “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娘娘说道。
  甘棠慢慢抬起头。窗棂射进来的阳光,刺着眼睛。
  “生的倒还齐整。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甘棠站起身来,内心倒还平静,自忖:难道要拿我的一双手出气吗?
  走到娘娘跟前,一位宫女托起甘棠的手,让娘娘看。甘棠低着头,倒是把娘娘脱在炕下的一双织金妆花缎鞋面的绣鞋瞧了个真切,看来这位娘娘有一双小脚呢。
  “看看手心儿。”娘娘语调柔和。
  宫女把甘棠的手又翻转过来,娘娘细细看了。
  “这丫头是个操心的命。”娘娘笑道。
  “娘娘还学会了看面相呢。”瑞姑姑在一旁搭话道。

宫杀-(上) 作者简介

唐小淮,原名谭延玲,山东佳丽,绣工卓绝,文笔优美,以技压群芳,新晋后宫第一贵,擅长于不动声色之间将后宫争斗演绎至出神入化之境界,于是有了这部波澜不惊却又激流涌的《宫杀》——公认的最耐看宫文之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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